乌龟头上长犄角？这可不是什么“母猪上树”之类的无稽之谈，渐新世的卷角龟就是这么个奇葩的家伙。1886年，人们在澳大利亚悉尼东北部的豪勋爵群岛，发现了一些史前爬行类动物的化石。这批化石几经辗转，最终被送到英国的理查德•欧文爵士手中。
　　

　　卷角龟的化石复原 | Asher Lichtig & Spencer G. Lucas / New Mexico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 an d Science Bulletin (2018)
　　

　　如同“神兽”的巨龟
　　欧文何许人也？这位学界泰斗，堪称古生物学的奠基人之一，“恐龙”（Dinosauria）这个单词就是他创造的。经过鉴定，欧文认定手里的化石属于某种史前蜥蜴。其实早在1859年，欧文就曾命名了澳洲的史前巨蜥——古巨蜥（Megalania）。“Megalania”本意是“巨大的漫步者”，因为欧文观察到现代的科莫多巨蜥喜欢在岛上漫步，于是推测古巨蜥也有类似的习性。而来自豪勋爵岛的“蜥蜴”化石体型较古巨蜥小点，所以欧文将其命名为“Meiolania”，意为小漫步者。
　　欧文逝世之后，古生物学家发现欧文口中的“蜥蜴”，其实应是种史前龟类。因此中文译名就直接用其长角的特征，以“卷角龟”称呼之。
　　

　　卷角龟（Meiolania platyceps）化石模型，藏于豪勋爵岛海洋博物馆（Lord Howe Island Maritime Museum） | Fanny Schertzer / Wikimedia Commons
　　卷角龟属于卷角龟科，早在距今约3000万年的渐新世中期就已出现，曾广泛分布于大洋洲的澳大利亚、豪勋爵群岛和新喀里多尼亚群岛等多个地区。目前已发现三种卷角龟，其中体型最大者体长约为2.5米，体重可达600千克，光脑袋就接近60厘米宽。卷角龟是世界上体型第二大的陆龟，仅次于2.8米长的阿特拉斯巨龟（Megalochelys atlas）。但并非所有卷角龟都有如此巨大的尺寸，如新喀里多尼亚群岛发现的卷角龟身长就只有70厘米左右。
　　卷角龟的头后长有两个骨质突起，远看像长了两只角。由于两只角的阻挡，卷角龟并不能像 “缩头乌龟”那样把头缩进壳里。卷角龟的尾巴上还长有增粗的结节，乍一看有几分甲龙类恐龙的神韵。尽管相貌凶狠，卷角龟其实是一位温柔的素食者，平日以海滩上的植物为食。
　　

　　卷角龟科的Niolamia argentina头骨绘图 | Wikimedia Commons
　　卷角龟的犄角有什么作用呢？古生物学家推测，每到繁殖季节，雄性卷角龟就会露出硕大的龟头（划掉），展示自己结实粗大的犄角，以吸引异性的青睐。犄角更粗大，体型更强壮的卷角龟或许能获得更多的交配机会。
　　

　　巨龟死于吃货？
　　卷角龟居住的岛屿没有大型掠食者，也几乎没有植食动物的激烈竞争，它们的生活安逸又自足。然而在繁荣了近千万年后，卷角龟却突然在地球上销声匿迹。是什么造成了卷角龟的灭绝？有科学家把矛头指向了我们人类。
　　2010年，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的亚瑟·W·怀特教授率领的科研小组，公布了他们在南太平洋瓦努阿图一座岛屿上的发现。在岛上一处3000年前的原住民生活遗址中，学者们发现了数量惊人的“卷角龟垃圾堆”：在数平方米范围内，研究人员挖出了数以百计的卷角龟残骸。这些骨片以腿骨为主，只有少量龟壳，几乎没有头部和尾部。
　　

　　卷角龟（M. platyceps）与卷角龟科的Ninjemys oweni复原图，Ninjemys的命名取自“忍者神龟”（Ninja Turtle） | Stanton F. Fink / Wikimedia Commons
　　专家推测，这些原住民或许在海边捕捉到卷角龟后就地宰杀，砍下肉较多的腿部带回部落，丢弃较硬的脑袋和尾巴，可能还会剥下龟壳做盛菜的器皿。性格温顺又易于捕捉的卷角龟很快成为岛民最喜爱的食物，在人类的大肆捕杀之下，卷角龟数量大幅减少，最终彻底灭绝。
　　然而很快就有其他学者提出了反对意见：冰河期结束后气温回暖，全球海平面上涨，早在人类占领卷角龟所在的海岛之前，卷角龟就已经有衰败的迹象。很显然，卷角龟已经高度适应了陆地生活，面对不断上涨的海水压缩着岛上有限的生存空间，卷角龟的灭绝已成定势。
　　

　　Heinrich Harder绘制的卷角龟科，Niolamia属复原图，位于柏林水族馆 | Notafly / Wikimedia Commons
　　多方面的环境因素作用下，加上人类捕杀的最后一击，才让卷角龟彻底步入灭绝的深渊。卷角龟灭绝的真相确是如此吗？或许还需要更多的化石材料才能找到这一问题的答案。